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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10月18日 星期日

我們正踏上通往夢想的路上。

經過了不是那麼舒服的五月,我們休息了一陣子沒看房子。

一方面因為需要一點時間讓我們平撫談判破裂的失落感,一方面也重新再調整我們考慮房子的方向。到了六月中,我們開始思考不同方向的房子。公寓的低樓層,可以考慮。高樓層有頂樓加蓋可以出租,也可以考慮。捷運站附近的小坪數,也去參考。六月的下旬我們就像無頭蒼蠅一樣這也看那也看。覺得喜歡就出個芭樂價看仲介的反應,覺得不喜歡就皺個眉頭懶得跟仲介多說些什麼。我們一路沿著捷運站一直看,看到中山北路尾段、天玉街、天母北路,又看回了行義路。

每到周末,我們簡直比上班日還要繁忙,跟著信義看完換永慶,永慶結束了是住商不動產,如果還有多餘的時間,中信東森二十一世紀也來看一下。

看著看著,七月到了,媽媽也跟我們正式宣布,我們原來的房子談好價錢,賣掉了!!

我們家原來是住在民權西路捷運站附近的一間38坪公寓四樓,屋齡已經三十多年了,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不過老式的公寓為了採光,所以在建築物的中間有一個天井,但也因為這個天井,帶給我們一些不小的困擾。我們跟五樓的鄰居並不是很合得來,每到周末假日,五樓都會傳來陣陣的菸酒味,並且打麻將打到三更半夜。三十多年前蓋的公寓當然也不會有「管委會」這種東西,每當週末假日的晚上,我們都只能關在房間裡躲開那些吵雜聲以及菸酒味。

我們的老家是我跟二哥還有二嫂加上一狗一貓在住,平時其實沒有什麼生活上的交集,但是畢竟生活在同一個空間裡,許多生活習慣、時間管理並不是那麼的吻合。雖然我不討厭狗貓,但是對於狗貓造成的一些破壞,我實在無法裡解二哥二嫂對於這些破壞的處理態度為什麼這麼消極。家裡長期也就一直這麼的混亂,我的心情也很混亂,但是二哥二嫂卻好像住得相當安逸。

2008年的夏天,我家樓下開了一家自助餐廳,因為緊鄰捷運站和學校,附近又正好有馬偕醫院以及金融商業機構,加上這家自助餐不算貴,所以生意一直很好。不過自從這家自助餐廳開張之後,晚上都不時聽到廚房有老鼠吱吱叫的聲音。終於有一天清掃的時候,發現房子後面沒人住的空房間窗戶居然被咬破,而且床上、衣櫃裡佈滿了老鼠屎,我的衣服多數被咬得殘破不堪,當下我決定說服媽媽,就把我們舊家賣了吧。既有惡鄰、又有老鼠,加上我跟二哥二嫂的生活習慣真的不同,我們真的無法在這個地方開始新生活。

打算賣這間房子,可能是媽媽這一生中最難下的決定。

這間房子刻附著太多回憶,根據媽媽的說法,在蓋這棟公寓的時候,老爸幾乎每天跑到工地監工,親手參與這棟公寓的興建過程,從買土地到貸款、動土到房子完工驗收,爸爸沒讓媽媽操心過半件事情。媽媽提起的時候,臉上甚至散發著驕傲的光芒。

它曾經是我們一家六口人遮風蔽雨的地方,颱風停電的夜裡,大家一起窩在客廳,點著蠟燭說故事聊天直到睡著。以前只有客廳有冷氣,當夏天真的很熱的時候,大家全部跑到客廳打地鋪貪涼,到了半夜媽媽還會偷偷起來把冷氣關掉打開電扇,就怕我們著涼。

媽媽在這裡照顧大家三十多年。
大哥在這裡寒窗苦讀十數年,考上醫學院當了醫師,並且娶了大嫂進門。
姐姐十多年前理紅妝,從這裡風風光光的出嫁。
二哥曾在這裡被嚴厲的老爸修理,憤而離開家裡讓媽媽煩惱到頭髮都白花。
我在這裡出生,從牙牙學語到退伍工作,窗外的景色從台鐵北淡線變成了台北捷運淡水線。
我們的爸爸,也在這裡,安詳的離開我們,眼角遺留著對大家的不捨。

它曾見證生命誕生,生命結束也沒有缺席,雖然老了、舊了,但我們都知道它是一個被上帝所祝福的地方,它曾是一個夢想中的家。只是這個家,長大了。

我永遠記得,一樓到二樓一共有20個階梯,但從三樓以後每層只有16個階梯。
我還是知道,八點鐘一到,樓下的鄰居會開始彈起理查克萊德門的曲子,雖然十五年前她連拜耳60號都彈不好。
我也記得,隔壁的豆漿店老闆是個八卦王,只要我去買早餐就會問我什麼時候結婚,還會偷偷跟媽媽說我換了個女朋友還帶人家回家。
我也永遠記得,巷口那間機車行老闆娘簡直長得就跟朱德庸筆下「雙響砲」裡面的女主人一模一樣,臀圍至少50公分。不同的是,老闆娘有超好的心腸。

再見了,同居三年的可樂和土豆兄弟。
永別了,我認識了三十二年的大同區。
永別了,我認識了三十二年的錦西街。

爸,媽,錦西街,我不會讓你(們)失望的,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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