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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月25日 星期一

千金買屋,萬金買鄰

大家常常都會提到,買房子的三個要素就是location,location以及location,只要位置好,房子有增值空間就不用怕難脫手。

從投資的角度來說,這是絕對正確的;買到位置正確的房子是小房換大房的第一步,不過如果買來的房子是自己要住的話,除了location之外,更需要考慮的是人文素質以及軟體設施。

買舊房子有三個重大的問題,分別為結構、管線、還有鄰居。其中房子的結構和管線可以花一些錢暫時解決,雖然治標不治本,但至少部份的修繕可以讓房子的使用年限再增加一些;但是搬進來的這段時間,我們深深體會到最難解決的問題其實在於「鄰居」。

我們大約是從2009年的中秋節前後開始裝潢,在還沒開始裝潢之前我們就挨家挨戶的去送禮盒,順便認識認識鄰居。我們整個社區有五棟,一共70戶,每層兩戶,其實再單純不過;但是住戶單純,並不代表好相處,也不代表這些鄰居就一定全部都是善男信女。

我們依照管委會的規定,開始裝潢之前張貼公告裝潢日期以及預定結束日期,請阿波繳交裝潢保證金,到最後收尾,我們一共又繳了五千大洋進到管委會的口袋當作施工期間每天100元的電費補貼。

看起來好像都沒什麼問題,我們都按照著規矩走,照理說鄰居應該可以體諒我們是真的想把房子好好的整理整理,然後可以和樂愉快的搬家,跟鄰居愉快的相處,我們當然也希望事情如想像中的這麼容易。

我們這個社區將近三十年,如果以35歲在三十年前買這個社區來計算,原始住戶應該差不多六十歲當阿公阿嬤,這些阿公阿嬤退休沒事情做,小孩孫子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閑閑沒事情,只能成天串門子說東道西,找找鄰居麻煩來尋找自己存在的價值感。

當然我們並沒有任何不尊重老人家的意思,但當有人對自己莫名有一些不友善舉動的時候,只要是人應該都會有一些基本上的抵禦措施。

我們家樓下就住著不太友善的鄰居。

第一次碰到樓下鄰居是我們在繳交管理費,一邊在跟管理員哈啦打屁的時候,突然三樓的老先生跟鬼魅一樣就冒出一個頭來說:「不好意思我是三樓的,跟你說一下你們施工的時候我們家的燈罩掉下來,破掉了。有一個監工主任曾小姐有下來確認過,她說她們會處理,剛好遇到你跟你說一聲。」



當下我們覺得很不好意思,連忙跟三樓的老先生說抱歉,老先生也一直說:「我知道不是你們的問題,這是裝潢工人的問題,只是跟你們說一聲。」

之後,我當然就請阿波儘速幫三樓處理燈罩,原來我們認為整件事情能夠就這樣圓滿落幕,直到清潔的那天,我們才曉得原來事情並沒有這麼單純。

房子清潔當天,因為必須確認隔天傢俱可以順利搬入以及基本生活機能可以運作,又正好有些收尾項目需要請阿波處理,所以下午就請了半天假回家裡看看狀況。

回到家清潔人員正在清潔,同時木工也在作踢腳板,水電在安裝主臥衛浴的洗臉盆以及水龍頭,裝窗戶的正在安裝剩下的玻璃;同一個時間內所有人員幾乎都到齊,一整個拼命趕工的場景。正當大家都在埋頭趕工的時候,三樓的老太太突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我們家,而且連敲門、電鈴都沒有就這樣直接踏進來問說:「喂,請問有沒有水電的在這裡?能不能幫我們的五樓看個馬桶?」



說老實話,我當時有點愣住;現在是什麼狀況,水電工人正在四樓趕工,然後妳一個三樓的鄰居要求水電去看五樓的馬桶?而且還是我這個業主在場?

後來我才曉得,這並不是第一次。從上次破燈罩事件之後,三樓的這對老先生老太太似乎就吃定了阿波似的。

根據阿波的說法,三樓的燈罩一共掉了兩個,分別掉在「陽台」跟「浴室」;但是這對「聰明」的老夫婦卻要求阿波把「新」燈罩分別安裝在「客廳」、「房間」。不只如此,他們還把房子老舊,水泥脫落的帳也算在阿波頭上;還有工作陽台的雨遮波浪板風化老舊的部份也要幫他們更換、水泥漿灑在陽台扶手也要幫他們處理。

對於鄰損其實我們早有心理準備,這也是為什麼當初在合約裡面有明文規定關於鄰損的部份必須由阿波全權處理跟負責。對於我跟阿波來說,這個再也簡單不過,只不過就是幫他們回復原來的樣子,該處理的處理好大家歡喜愉快地過日子。

直到某一個週休,好死不死正好在樓梯間遇到三樓的夫婦,老太太一看到我就跟我說:「那個謝先生阿(指得就是阿波)都沒幫我們處理。」我大吃一驚;不對呀,阿波明明按照他們的意思幫他們在「客廳」裝了一盞「新」燈,清潔當天他們也凹我們的清潔人員下去幫他們處理陽台扶手上面的水泥漿,怎麼會是「沒有處理」呢?

說到最後,我被這對老夫婦硬是拉到家裡,要跟我說哪裡哪裡沒處理好,哪裡哪裡沒用好,我從頭到尾只有一句話:「那你們為什麼不跟謝先生說?」老夫婦不斷的說阿波不理他們。

就這樣東扯西扯了一個多小時,他們除了抱怨之外沒有任何一點建設性的想法與提議,到最後我只好說:「不然這樣好了,阿波有押裝潢的保證金在管委會;如果他不幫你們處理,你們可以自己找人來處理;先拍照存證,等到處理好了有收據就跟管委會提出賠償。錢可以解決的事情都很簡單,不能解決的事情反而是為什麼你們破掉的是陽台跟浴室的電燈,卻要別人幫你們裝在客廳還有房間?」

一說到這件事情,那個老先生像是被踩到地雷一樣「見笑轉生氣」,漲紅臉扯著喉嚨對我說:「That's not the problem.」我很平靜的說:「You're exact wrong. This is the biggest issue regarding to your taking advantage to your new neighborhood.」



後來我才曉得,這個老先生是國泰金控退休,曾經在紐約住過;看來這些脫口而出的英文,似乎是為了表示他的「高格調高水準」吧,我猜。

老奶奶一聽到錢,態度馬上就有點不一樣,立刻說:「這樣也好啦,看可以給我們多少補貼一些,這樣我們如果想要把家裡整理整理也可以省一些。」我冷冷的說:「See? Over all, it's money talking, right?」

這次的「串門子」也就在很不愉快的氣氛中結束了。雖然覺得這對老夫婦真的是愛佔人家便宜,但仍有些事情我們的確需要反省與注意。

1. 幸虧我們的設計師是阿波,願意處理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關於鄰損條例通常在裝潢合約裡會被忽略。如果是一般坊間的裝潢業者只有口頭約定,這時候所有的shit都要由業主自己想辦法處理。
2. 繳給管委會的裝潢保證金是一種很好的緩衝;雖然至頭至尾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Kimberly請不要故意咩咩叫!!),但至少達到權責區分的宣告意義。
3. 孔子說過:「君子有三戒。少之時,血氣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壯也,血氣方剛,戒之在斗。
及其老也,血氣既衰,戒之在得。」得,即是「貪」。「貪」字拆解開來,是「今」以及「貝」,古代的的「貝」表示錢財。「貪」只能算到今天、現下的錢財有多少,卻算不到為了爭這些眼前的利益會損失多少背後代表的價值。

**附記:他們的孫子在旁邊看了全程的討論,有點傻眼的表情,大概沒看過多少人會這樣跟他們的阿公阿嬤說話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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